一种忧悒
重要说明,近日有朋友发来链接,方知有这么个荣誉,这是几年前的事了,因这篇文章获得此殊荣,故将文章帖于此,同时附上这张从网上找来的图片,大家不要见笑哟
冬日清晨,冷风不停地拍打窗框,还在睡梦中,电话响起,悠扬的秦腔曲牌。
撩开窗帘,西天上的月亮,睁着大大的眼睛,正对着我偷偷发笑,月亮的流光,小看着她身边的星星。
是老家一个表哥的电话。他告诉我,要来我家,问路如何走。他人在城南的潘家庄。
告诉他,坐十八路,穿越城市,到城北文景路下车,就到楼下。
他说他不识字,不知道到哪儿是文景路。
(一种忧郁)
再告诉他,你可以问车上人呀。他说,你不用管了,我有办法。
半个小时后,他又打电话,说已经到楼下,是坐出租车来的,让我接他。
拨开窗帘,月亮还在,星星还在,夜色还浓,霓虹还艳。起床,刮胡子洗脸,计划浓重一点迎接,毕竟三十多年不曾相见,不想让其感觉我已经很老良久。
(表哥的老家)
又告诉他,到车站,向东走,五十米,就是大门,进门坐电梯,二十八楼就到。
他用恳求的口气说,你还是下楼接一下吧,我不识字呀。
放下一切,带了手机,匆匆忙忙下楼。寒风用不客气的手,拍打着湿漉漉的脸,噤若寒蝉,风眼启动,泪如流雨。放目黄灯之下,梧桐树之侧,却不觅表哥身影。心想,怕是不识他了。
正在树身间徘徊,一一察看过往行人,他的电话来了。告知,他已在二十八楼我家门口。
(他们在城市使劲的活着)
相见,都老了,只是样子都还是本色之相。
他求帮其请律师,老实的儿子偷了人家新房子里的电线,被收监。还告诉我,两个儿子,没有上学,一个小学没毕业,一个初中没读完,都在西安混,还不错,都买了大房子。
问他,你不识字,在西安,一年能挣多少钱。
他呵呵一笑说,不多,不敢与你比,一年就三十来万元吧。
一字不识,一年挣三十万,倒比我有出息,而我,文章常见报端,单位还在一大机关里,一年挣不到他的四分之一。
几日后,和法院过了招,见识了律师的水平,表哥兴奋得直想给律师磕头,与律师一起于历史博物馆之侧吃饭,表哥点菜的架式,再次令我开眼,一个一字不识,半生住在深山的人,竟然会点鲍鱼,还问人家有没有熊掌燕窝之类。
(我指的地方是表哥的老家)
实足的土豪么。
理解表哥对文化人的敬重,对律师的恩报,可律师提出要追加代理费时,表哥又表现出另一副样子,斤斤计较,分文未加。最终,律师脸红而告退。
走出酒店,宏伟的历史博物馆,耸立眼前,在想,历史博物馆,除了收藏实物,可否收藏一些人文的故事于其中,诸如表哥的人生故事。一座文化丰盈、历史厚重的城市,让那些如我之流,揣着文凭,为几斗米而苦苦书写,一年得不到几多酬薪,而目不识丁的表哥,却生活得意气风发。
表哥不识字,住进了高楼大厦,儿子一个小学没毕业,一个初中未读完,也住进了高楼大厦,且年收入人均几十万元。
我不敢想,城市的门这样开着,表哥们一个一个进来了,几十年或百年后,这座城市还能不能叫做文化名都。在我的意识里,文化之都,不只是那些厚重的城墙,朱色的门柱,闪光的琉璃瓦,人的文化学养也应该占一定比例。
没有嫌弃农民工住进城市的意思,是想,这文化名城,人,没有文化都拥进来,而那些土著城市人,那些文化人会怎么想,历史会怎么想。
返回途中,坐在地铁上,看着一拨拨人急匆匆来来往往,又想,这文化名城,心胸多么宽广呀,不但容纳有文化水水的人,也容纳了一字不识的表哥和他的家人。
回到家,心绪难平,打电话问表哥,孙子都上学了吗。
回答说,唉,别提了,那能好好上么,儿子们忙着挣钱,没人管呀,小小年纪,天天在游戏厅里。
新的忧悒再一次袭击我的心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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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11-19 17:25: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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