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的荔枝》：残酷的权力本质

　　《长安的荔枝》是80后作家马伯庸奋笔疾书十一天创作的一部现象级历史题材小说，首次发表于《收获》杂志2021年“春卷”，并于2022年10月由湖南文艺出版社出版成书。全书共分为六个章节，以起承转合的结构展开，讲述唐玄宗时期九品小吏李善德奉命从岭南运送鲜荔枝至长安的艰辛历程与命运转机。因性格老实，不善交际，成为了运送荔枝的牺牲品。影射出现代职场的种种现象：甩锅、官僚主义、“柿子专挑软的捏”等；揭示了人性中欺软怕硬的一面。在整个官僚系统中，从六部官员到岭南官吏，无人敢言此事荒诞，反而默契地配合这场权力的游戏。
　　本书开头以李善德在长安城买宅子为引子，刻画底层小吏的生存困境。明算科及第的李善德，在上林署担任监事一职，四十二岁在招福寺借贷两百贯，终于在长安城购置了宅第。李善德回衙署应卯时，刘署令平日“对下属从来不假颜色”与今日“热情和蔼”的异常反差，让他有点恍惚。刘署令趁他酒酣耳热时，从苇席下取出空白敕牒，以采办“荔枝煎”为由诱其签字。待他酒醒后，意识到这件事颇为蹊跷，仔细查看敕牒后发现“贴黄”下荔枝煎，竟是荔枝“鲜”字。李善德心知肚明被坑害，在回家途中偶遇韩洄和杜甫，三人饮酒时，他因接到岭南荔枝敕令而悲痛欲绝，坦言若任务失败可能会连累妻女被变卖为奴。韩洄建议他尽早与妻子和离，以保全家人。杜甫给他讲了守坟老兵的励志故事，写成了九首《前出塞》，将第二首赠予李善德，他读着这酒汁淋漓的诗句，决定拼死一搏。
　　李善德一改唯唯诺诺的态度，直接向刘署令索要三十贯使钱与出食钱，并获取免费驿站符券。他离开长安后，日夜兼程赶往岭南，一路无心观景，出长安时那股拼死一搏的尽头，随着钻研的深入，被残酷的现实打击得四分五裂。他是在跟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作战，但他别无选择，为了挽救家人和自己的命运，只能殚精竭虑，在数字中找出一线生机。李善德抵达岭南后，向何履光出示敕牒并说明来意，遭对方质疑并暴怒。经赵辛民开具符牒后，提供通行免税凭证，却避开了最关键的钱粮问题。李善德在驿站遇到胡商苏谅，因急需资金，最终以九百九十六贯将通关符牒卖给了胡商苏谅。
　　他直奔石门山，相传此地阿僮种植的荔枝最有名，但产量仅三十亩，所产荔枝只特供给经略府。他心想自己有“荔枝使”头衔，经略府不敢争抢。李善德在胡商的海船上发现了一种海运香料的双层瓮，通过苏谅的帮忙，购置近百匹马，雇佣数十名骑手及数条快船，分四队从四条路同时出发。“子美啊，我如你所愿，在此拼死一搏。”他喃喃道：“就算失败，我也想知道自己倒在距离终点多远的地方。”李善德从“拼死一搏”到“绝境逢生”的心态转变，通过周密的数学逻辑和实地考察，为“一骑红尘妃子笑，无人知是荔枝来。”的传奇故事赋予了真实感。
　　李善德在土墙上用四色墨点记录四支运输队伍的进展，双层瓮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其中水路第四队在四日后，因在浔阳口延误行程，才导致荔枝流汁变质。李善德再次向经略府索要通行符牒时，赵辛民态度敷衍，李善德则坚持强调差事艰难，需多份符牒，办起事来才能更顺畅。他调整路线和转运方式后，优化了荔枝保鲜方案，并派出两支转运队，再次疾驰而出。他在试验“分枝植瓮之法”后，面对追加任务时，悲壮地说：“等死，死国可乎？”这句话展现了他在绝境中为完成使命不惜一切决心。
　　在转运荔枝试验途中，李善德遭遇赵辛民追杀，林邑奴因感念李善德敬自己那一碗荔枝酒的恩情，舍命相救。他在第三次试验时采用了“分枝植瓮之法”和“盐洗隔水之法”，将荔枝保鲜时间延长至十一天。然而，荔枝抵达长安时，勉强还算新鲜。李善德在户部、兵部等机构经受重重阻碍，面对官场利益的推诿、欺骗，逐渐领悟到“以权力对抗权力”的生存法则。面临紧张的执行过程，终于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依靠权贵的力量行事。卫国公杨国忠因李善德的荔枝转运法可行，递给他錾刻着“国忠”二字的银牌助其完成任务。招福寺的典座也将李善德买房的借贷凭证夹在《吉祥经》中交还给他，李善德一夜辗转难眠，深刻体会到权势的巨大力量，他依足了规则，却处处碰壁；而有这么一块不在任何官牍里的牌子，却畅行无阻。岭南经略府因银牌消息传到，态度也变得异常热情。这一情节揭示了人性的复杂性及盛唐体制的腐朽。
　　那日，胡商苏谅登门造访，李善德陷入两难抉择：若告知胡商苏谅真相，可能破坏合作；但隐瞒又怕影响运输大局。后因赵新民诬陷胡商苏谅伪造符牒，导致苏谅卷款而逃，破坏了李善德的计划。双层瓮还需胡商苏谅提供，陶匠现烧根本来不及，这个事情出了之后，又一个意外发生了。赵新民接到杨国忠的紧急文牒后，误以为多砍荔枝树能提升保鲜效果，于是强行在阿僮的荔枝庄里砍伐了原本的十一丛荔枝树至三十丛。
　　最后，李善德在面对前所未有的困局时，为完成运送鲜荔枝的艰巨任务，以破釜沉舟的决心迎难而上。历经艰险后，最终仅一骑两坛荔枝在贵妃诞辰日（六月初一）抵达长安，荔枝虽不新鲜却博得贵妃欢心。李善德发现关键驿站黄草驿人员与周边村民全部逃离，牲畜物资被洗劫一空现象。而他因揭露运送过程中的民弊触怒权贵，被判处长流岭南。他卖掉宅子，带着妻女离开，只有杜甫和韩洄两位挚友前去灞桥相送。
　　不知不觉间，谪居岭南已逾一载，昔日九品官吏变成了荔枝老农，早将庙堂纷扰抛诸九霄云外。李善德的觉醒与流放结局，体现了小人物在体制压迫下的无奈和抗争。
　　马伯庸将历史的磅礴轨迹与人物命运相融合，构建出独特的叙事风格及文学张力。他用一颗荔枝的重量，称量出古今人性质地与体制之重，体现了职场破局的核心逻辑：“弱者遵循规则，强者重构系统。”好事争抢、苦差推诿，影射了职场中对实干者的压制现象，更深层次地隐喻了职场人需在经验之外培养创新意识。
　　《长安的荔枝》提醒我们，失败即是成长。它的核心共情点概括了，基层员工在困境中突破自我极限，开拓全新的道路，也反映了当代职场环境的思考。
　　在职场的大染缸里，谁是贵人谁是坑？谁又是职场的主宰……　

责任编辑：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