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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懿亲

  我跟哥哥差了四岁,四岁就是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了。他有他的圈子,我有我的圈子。我们像两股风,在村子里刮到东,刮到西,犹如狮子在巡视领地,却很少有什么交集。假如我们碰巧在一个河滩相遇,就会有人以半是鄙夷的表情选择离开。
  母亲本来期望我是一个女儿,那一阵子,她炫了很多辣椒,在我们当地有一种说法叫“酸儿辣女”,所以大家都满心期待着准备迎接一个女儿的到来。哥哥也是如此,一个软软糯糯的妹妹,想想都让人兴奋。但等我落草,医生高兴地说:“一个带把儿的大胖小子。”却犹如一盆凉水兜头盖脸泼了过来。哥哥的失望甚至比母亲还要强烈,本来耐着性子在医院翘首以盼的他,闻讯看都没有看我一眼,毫不掩饰内心的失望,撒丫儿就跑出了医院,找小伙伴玩去了。
  我们是兄弟吗?当然是的。但也动如参与商。我也曾经想走近哥哥。无打架不成长,在我哥哥狼奔豕突的年龄,他经常跟人好勇斗狠跟人打架。打赢了,别人会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在母亲的带领下找到家里来,于是母亲会在别人的见证再把哥哥打一顿,以示惩戒。打输了,他会悄然无声地回到自己房间,掩饰自己的红伤,唯恐被母亲发现,打破砂锅问到底,免不了再训斥一顿。
  有一次,我恰巧碰到他跟人单挑,那人比他高,比他壮,比他黑。几个回合下来,哥哥转入守势,踉跄着往后退。眼见着哥哥就要吃亏了。我怒从心里起,恶向胆边生,乘那人不注意,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锁住他的腰,使他无法发力。稳住阵脚的哥哥乘势攘臂奔突把他摔倒在地。那人朝着地面上的尘土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耍赖!”我本来以为哥哥会感激涕零。谁知他却向我恼羞成怒地吼道:“滚一边儿去!”那表情狰狞可怖,好像一个晴天霹雳。我呆若木鸡。哥哥走过去,伸出一只手,“这次不算!”那人犹豫了一下,表示和解地递过手,站了起来。倒好像他们是一个阵线的,而我则在楚河汉界的另一端。
  这就是我们兄弟的现实,一个餐桌上吃饭,却形同陌路。我在他面前似乎就是一个不入流的雏儿。一墙之隔,他在他的房间里丁丁当当,我再好奇也不会走进他的屋子里。别人问他:“你不是有一个弟弟吗?”他略有些尴尬地说:“算是吧!”
  那一年,我十三,哥哥十七,我上初一,哥哥上高二。虽然我们之间不再隔着一层厚障壁,但也不冷不热,好像合租的两个人,止于礼貌地打一声招呼。爸爸的单位人事调整,妈妈吹爸爸的枕边风,“你都四十多岁了,再不拱一个卒子,以后就没有机会了。”爸爸点头称诺。于是投人所好买了两瓶高档的红酒放在了客厅的厨柜里,想找个机会送出去。
  红酒,我在红白事上偷偷尝过,甜腻入喉,让人半醺。那两瓶红酒就那么藏在厨柜一隅,一时半会都没有送出去,像是被人遗忘了。鬼使神差的是,我却惦记上了。有事没事就觑一眼。时间一天一天地过去,我确信它真的被人遗忘了,于是静水之下,开始了我的计划。
  一天夜里,从来不起夜的我被一泡尿憋醒了。从厕所出来,睡意惺忪的我突然发现我站在了厨柜面前。晦明的夜色里,它似乎发着诱人的暗光,犹如女人的胴体,让人魂不守舍。我伸出手去,把它攥在手里,研究了一会,终于从瓶口处用我的铁齿铜牙咬出一个小口,当酒瓶倒置的时候,使出吃奶的力气可以吮出一口口的琼浆。我贪婪地吸了几口,然后小心翼翼地物归原位。翌日,一切都相安无事,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的胆子愈发大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半夜都要喝上几口,然后脸上微热,带着一朵酡红,心满意足地再次游入梦乡。直到东窗事发。
  那天早上,我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就被母亲揪出了被窝。看到那瓶几乎空空如也的红酒,我恍然大悟。然后就感觉到头顶上鞭影的凉意阵阵袭来。我尝过母亲带把的烧饼,更知道父亲家法的分量。看着他们因愤怒几乎变形的脸孔,我知道即便我有孙悟空的七十二变也逃不出如来佛祖的五指山了。我正要双膝跪地坦白从宽,突然一个声音传来,“是我喝的!”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看向哥哥,他低着头,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假如我是一个旁观者,我毫不怀疑案子就这样破了,正义得到了伸张。父亲抽出皮带,嘴里面嘟噜着一篇讨伐的檄文,皮带啪啪啪啪抽打在哥哥的背上,似乎也零星地落在我的背上,皮开肉绽,钻心的疼。我不知道,一向跟我形同陌路的哥哥为什么要背这个黑锅?晚上,我犹豫着敲响哥哥的门。他说进来吧。我推门进去,第一次看到哥哥房间的样子,不算齐整,也不算凌乱,还有一股淡淡的臭脚丫子味。我欲言又止。他似乎知道我想问什么。掀起背,上面的血印子还历历在目。他说:“你那小身板,我怕把你打坏了。”想了想,又说:“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把它烂到肚子里。”我突然觉得哥哥是疼他这个弟弟的,只是在以他的方式。从那以后,我和哥哥的感情就渐渐好了起来,有的时候,他还会故意揉乱我的头发,哈哈大笑。
  这个秘密,我们一直保留着。后来,我们都长大了,几次欲言又止,都被哥哥一个眼神劝退了。这就我和哥哥的故事,虽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忿,但不废懿亲,并且渐行渐近,最终相濡以沫。

责任编辑:韩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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